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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节(2 / 2)


  戍时三刻,此时宫门已然落了锁,一辆青篷马车自夜色中驶来,在丹凤门前停下?,不等值守的侍卫开口询问,驾车的人便取出一枚金令,轻轻一晃,那侍卫心中微凛,立即恭敬地拱手,然后回身对下属作了一个手势。

  紧闭的宫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,秦灿驾着马车往宫内驶去,车上,燕摇春好奇问楚彧道:“那块金牌真是纯金打造的?”

  楚彧解释道:“不是,里面掺了许多黄铜,看起来像真金罢了。”

  说完,他顿了顿,又补充一句:“毕竟我这么穷。”

  “穷只是一时的,”燕摇春一本正?经地安慰着,又将那晒盐法和万花筒都拍在他手中,道:“你听我的,让文思院去卖眼镜、玻璃制品和万花筒,再让工部去晒盐,开盐矿,双管齐下?,咱们早晚都会发财。”

  闻言,楚彧有些忍俊不禁,凤眸微弯,道: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

  他说完,似是想起什?么?事,踌躇道:“娇娇,你……喜欢柳宴书吗?”

  燕摇春一怔,有点尴尬,立即道:“没有,我没喜欢他。”

  “那就好,”楚彧不动声色地道:“我听八幺八说,柳宴书对?你的好感度已经涨到80。”

  燕摇春面露震惊之色,道:“怎么?突然这么?高了?不是才70吗?”

  一开始确实只有70,然而在燕摇春骂过人之后,柳宴书的好感突然又升了10点。

  楚彧微微抿起唇,提议道:“我觉得……你若不喜欢他的话,或许要同他保持距离,免得日后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。”

  燕摇春想想也?是,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  闻言,楚彧轻勾了勾唇角,凤眸中闪过几分笑意,八幺八在他脑中警告道:“你这种行为是犯规的,知道吗?你这叫进献谗言,排除异己?,是小人行径。”

  楚彧却置若罔闻,那又如何?

  他当然知道燕摇春对?柳宴书并无好感,但是这不代表他能纵容那些潜在的敌人,在他的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。

  况且,有些苗头,最好一开始就掐灭,以免日后成为心腹大患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次日,尚锡鳞果然被御史台弹劾了。

  折子?递到御前,有御史痛陈太常寺少卿尚锡鳞闹市纵马,险伤行人,适逢有义之士阻拦,与他理论?,谁知尚锡鳞非但不思己?过,反而将其打成重?伤,还大放厥词,目无王法,其所作所为,实为朝廷之耻,百姓之痛……

  楚彧正?在看奏折时,李得福进来,低声禀道:“皇上,尚相求见。”

  “宣。”

  不多时,两鬓斑白?的尚直忠便在宫人的引领下?,入了殿内,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年轻人,赫然是尚锡鳞。

  尚相先是恭敬行礼:“老?臣参见皇上。”

  “臣尚锡鳞参见皇上。”

  “免礼,”楚彧又吩咐李得福道:“尚相年纪大了,赐座吧。”

  李得福连忙去捧了一个绣凳过来,尚直忠却道:“多谢皇上体谅,然老?臣心中有愧,今日本是来请罪的,不敢受此恩典。”

  楚彧将奏折合上,明?知故问道:“尚相这话是何意?”

  尚直忠面露惭愧之色,道:“昨日入夜时分,臣的老?妻突发恶疾,形势颇危,府中仆人慌张去传消息,我那不成器的孙儿?尚锡鳞,得知此事,立即纵马赶回府中,路过朱雀街时,不慎与行人起了冲突,老?臣得知此事,当即教?训了他。”

  说到这里,尚直忠语气转为肃然:“他身为朝廷命官,本该爱民护民,时时刻刻为着百姓着想,岂能因一己?之私,在闹市中纵马,惊扰民众,公然触犯朝廷律例。”

  他一掀官袍下?摆,颤颤巍巍地跪了下?去:“老?臣教?导无方,上无颜面对?君父,下?愧对?黎民百姓,罪该万死,今日老?臣特意带他前来,向皇上请罪。”

  尚锡鳞也?立即跪下?去,叩首道:“罪臣该死,请皇上降罪。”

  楚彧坐在御案后,看着这一对?爷孙俩,凤眸中没什?么?情绪,片刻后,他方才不疾不徐道:“朕还以为是什?么?大事呢,不过是闹市纵马罢了,况且事出有因,尚锡鳞是因为牵挂祖母安危,一时情急,才出此下?策,也?算是情有可原,可见其孝心所在。”

  尚直忠叩首道:“皇上深仁厚泽,老?臣感激涕零,只是他到底是触犯了朝廷律法,若不惩治,岂能堵住天下?悠悠之口?”

  闻言,楚彧略一思索,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命其在府中思过一个月吧,小惩大诫。”

  “老?臣叩谢皇上恩典。”

  尚锡鳞也?立即道:“谢皇上隆恩,罪臣一定好好反思己?过,诚心悔改。”

  两人满面感激地退出去了,楚彧看了看手中的折子?,将其放到了一边,对?李得福道:“叫秦灿进来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不多时,秦灿入了殿,拱手揖礼:“微臣参见皇上。”

  楚彧一边看折子?,一边问他:“朕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?”

  秦灿答道:“那个书生是国子?监的学生,姓孔,名慎,是山阴省福安县的县丞之子?,两年前经当地知府举荐,入了国子?监读书,微臣去打听了,其人文采出众,颇具才华,若无意外,他应该会参加明?年的春闱。”

  听罢,楚彧微微颔首:“朕知道了。”

  他说完,随手在旁边的宣纸上写下?两个字,孔慎。

  却说尚直忠带着尚锡鳞出了乾清门,顺着宫道往前走,尚锡鳞大松了一口气,面露喜色,语气轻松道:“我就说,有什?么?可大惊小怪的,不过是闹市纵马,惊扰行人罢了,我又没有踩死人,哪怕御史台参我一笔,皇上也?不会放在心上的,您还非要带着我来请罪。”

  言语之间,颇为意得志满,尚相看了他一眼,轻声训斥道:“御史台参你一次,皇上不说什?么?,那参你十次,一百次呢?”

  尚锡鳞表情微滞,尚相又道:“此事往后不可再犯。”

  尚锡鳞心中有些不以为然,诚如他人所说,如今尚家?权势滔天,就连天子?也?要高看他们一眼,犯一些小过小错,皇上根本不会追究,但是面对?祖父的告诫,他嘴上还是顺从地答道:“是,孙儿?记下?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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